鸚鵡的奴才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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鸚鵡的奴才（一）
每逢麻雀桌上四缺一的時候，就是閒話家常的片刻。
每當李太遲到的時候，鐵咀雞陳太總是笑罵她辛苦半世還不夠，臨老還要領兩個孫子來揍，害到連打麻雀也不能守時；今天，卻自己悻悻然訴說自己的遭遇。
昨天，禮拜天，和丈夫到將軍澳探望她剛滿月的孫子，買了很多魚肉菜蔬，準備和兒媳孫子同享一個三代同堂的晚餐。
到了兒子家裡，拉東扯西閒談一會，孫子醒了，做爺爺的，馬上起來要從菲傭手裡抱來親親惜惜，兒子立即阻止說，爹地，你又煙又酒，小孩不習慣這些氣味，還是等他大些才和他玩吧。
爺爺無奈地收回伸出的雙手，苦笑地走出露台抖抖氣，轉身回來向他們說，孫子我見過了，我忘記今天約定的雀局，遲到了，走了。
做祖母的，一邊贊成兒子的論調，一邊行入洗手間洗手，準備清潔衛生來抱抱孫子了；搽乾了手，照照鏡子，要讓孫子知道有這個漂亮的祖母的當兒，受了高等教育的媳婦的聲音從客廳傳來，媽咪，你順便除下介指和耳環吧，以免割傷小孩呀！
如果不是有洗面盆給她按著，她肯定暈倒在地上，為免與他們弄得太僵，苦忍了，梳好變成金毛獅王的髮型，打著笑臉出來向媳婦說，我的介指在兒子未出世時已載上，現在除不下，我到樓下找人家替我搞搞，拿起手袋走出門口，關門的時候，兒子在房裡追叫，她連電梯也不等便從樓梯跑了……。
李太來了，多聲道歉開始了牌局，問著她兩個孫子怎麼辦？
「老公負責照顧」李太輕鬆地回答。
「你老公又煙又酒，妳又珠寶滿身，兒媳他們不怕嗎？」陳太想找來個贊助商。
「我呀！仔都是這樣揍大的，首飾又不是他們買的，理管他，老公為了孫子，連煙都戒了，酒也不飲了，倒是他們每星期六來接孫子回家的時候，怕老公星期天沒有孫子陪他玩，買來啤酒給他解解悶。啊！妳的孫子趣怪嗎？」
「哈！哈！」我不禁大笑起來。
「你呀！笑什麼」陳太那沒處發洩的火氣，馬上向我直噴「成日服侍二隻扁毛畜生，又要沖涼，又食貴野，又看醫生，又要探佢哋講野，又要幫佢哋倒屎尿，簡直是雀仔奴才！」
「係愛心呀」男士幫男士的開口了。
「愛什麼心，又晒錢，又晒野，得閒又咬你一啖，正式奴才，蠢才！」
為阻鐵咀雞再喃下去……
「飲茶！飲茶！靚嬚嬚！」
「飲茶！老奴才！」
「……！」


2003